第(1/3)页 咸丰八年冬,闽北山区。 一辆满载粮秣的骡车,沿着蜿蜒的山道,吱呀吱呀地向建宁府城方向行进。 沈葆桢裹着一件半旧的棉袍,坐在车辕上,看似闭目养神,实则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过沿途的村庄、田垄与行人。 他本可凭儿子沈玮庆在信中的安排,在邵武府便亮明身份,由光复军一路护送至建宁。 但那篇石破天惊的《海权时代》,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。 他决定隐匿行迹,就以一个普通读书人的身份,用自己的双脚和眼睛,去真实地丈量、审视这片被“粤匪”占据、却传闻中秩序井然、生机勃勃的土地。 他想知道,光复军的“新政”,究竟给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,带来了怎样的变化。 一路行来,所见所闻,确实让他看到了许多“新鲜玩意儿”,心中震动不已。 最直观的,是屯垦的规模。 他亲眼见到,在闽北的山间盆地、河谷地带,大片大片的荒地正被开垦出来,无数人正在田间地头忙碌。 与车夫攀谈才知,这些人里,竟有相当一部分是翼王石达开当初从安徽、浙江带出来的老部下家属! 光复军实行“精兵简政”,将队伍中老弱妇孺、不适合征战者剥离出来,连同部分伤愈士兵,组成“屯垦营”,就地安置,分给田地,令其耕种。 车夫啧啧称奇:“听说有好几万人呢!都是跟着翼王从老家出来的,分了地,心就定了,当兵的在外面打仗也踏实!” “这叫……叫什么‘军属优待’!” “军属优待?”沈葆桢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。 “是,就叫这个词,宣讲队的人说过,不仅是跟着翼王的老兄弟能享受这个优待,咱们福建人,只要去参加光复军,全家都会有这个优待。” 车夫炫耀一般道:“我儿子,现在就在新兵营训练,我能运粮,就是靠了军属这个身份。” 沈葆桢听着心中暗惊。 这个军属优待,可太妙了。 以往流寇作战,携家带口,既是累赘,也易生乱。 石达开此举,非但解决了包袱,更将数万与军队血脉相连的人口牢牢扎根于新占区,化为了最稳固的后方基石。 有了恒产,方有恒心,军心士气自然稳固。 更为关键的是,在基层,这些军属将成为光复军统治地方的重视拥趸。 这一猜想,也在他看到了光复军在地方推行的税赋新政中得到了印证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