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然而,龙椅上的咸丰却缓缓摇头,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: “不够……朕觉得,这还远远不够。” 他环视群臣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你们可知,那石逆脱离洪秀全之后,将其匪军更名为什么?” 大殿内落针可闻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。 咸丰几乎是咬着牙,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:“光复军!” 他猛地站起身,拿起御案上的一份密报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怒:“据福建密探急报!此贼在攻克的浦城、崇安等县城门之上,公然悬挂巨幅标语,上书八个大字——” 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每一位大臣的脸,尤其是那些满洲亲贵,然后一字一顿地厉声宣告: “光复华夏!驱逐鞑虏!” “轰——!” 这八个字,如同惊雷炸响在太和殿上空! 驱逐鞑虏,这“鞑虏”二字指的是谁? 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,尤其是那些顶戴花翎的满洲大臣,瞬间脸色煞白,又惊又怒! 先前虽有洪秀全的拜上帝教蛊惑人心,但其核心教义混杂不清,更多是宗教狂热。 而石达开打出的这面旗帜,却截然不同! 它太清晰,太锋利,直指清廷统治最根本的合法性软肋。 “鞑虏”二字,像两把淬毒的匕首,狠狠扎进了在场所有满洲亲贵、乃至依附清廷的汉臣心中最敏感、最不愿触及的痛处! 纵观大清入关后二百余年,除了雍正皇帝曾以《大义觉迷录》自信地宣称“朕乃中国之皇帝”外,再无哪位皇帝敢如此直面这个尖锐的问题。 这八个字,是所有清廷统治者的梦魇! 而石达开,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其悬挂于城门之上! “驱逐鞑虏……他……他怎敢?!” 一位须发皆白的满族老亲王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着南方,嘴唇哆嗦着,却说不出更多的话。 殿内瞬间由极静转为一片压抑的哗然。 汉臣们大多低头垂目,不敢与任何人对视,心中却是波涛汹涌。 这口号,唤醒了深埋于血脉和文化记忆中的某种东西,让他们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与不安。 而满臣们则是个个面色铁青,或惊怒,或惶恐,仿佛被扒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。 怡亲王载垣刚才那番“疥癣之疾”、“徐徐图之”的论调,在这八个字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甚至有些可笑。 这哪里是普通的流寇? 这是要刨他们爱新觉罗家族,乃至整个满洲统治根基的死敌! 肃顺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。 他深知这口号的杀伤力,远胜十万大军。 它不仅能凝聚汉人之心,更能从根本上动摇清廷的统治威信。 龙椅之上,咸丰将底下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,他心中冷笑,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 他需要借石达开这把刀,狠狠敲打这些日渐麻木、沉溺于权术平衡的朝臣。 他不再给众人消化震惊的时间,声音冰冷如铁: “都听清楚了?‘光复华夏,驱逐鞑虏’!石逆此贼,其志不在割据,而在颠覆我大清国本!” “他与洪秀全内讧是实,但其危害,犹在洪逆之上!” 他目光快速扫过怡亲王和肃顺: “老成持重?徐徐图之?” “待到石逆在福建站稳脚跟,将这八个字传遍大江南北,届时人心动荡,烽烟四起,我大清还有多少‘徐徐’的时间可言?!” 咸丰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近乎狰狞的厉色: “福建,必须尽快收复!石达开,必须尽快剿灭!朕不要听什么困难,朕要的是方略,是雷霆手段!” 他直接点将: “肃顺!” “臣在!”肃顺心头一凛,连忙出列。 “着你即刻拟旨:” “一、擢升曾国藩为两江总督,加兵部尚书衔,督办江苏、安徽、江西、浙江四省军务,所有四省巡抚、提督、总兵以下各官,均归节制!” “告诉他,朕给他权,给他名,要他给朕尽快踏平金陵,剿灭洪逆!” “二、浙江提督周天受,即刻整顿兵马,不必等扫清余孽,立刻兵发福宁府!告诉他,若让石逆一兵一卒从浙江进入福建,朕唯他是问!” “三、着福建巡抚庆端,集结本省所有绿营、团练,固守延平、福州,若再失一城,提头来见!” “四、传谕两广总督,严查沿海,断绝任何可能通往福建的海路接济,若有疏漏,与失地同罪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