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几个跟着孙秀才学字的小娃挤到前面,脸上还沾着草屑,却挺直了小身板喊。 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娃扑到顾昭脚边,用脏乎乎的小手替他擦脸上的血:“将军哥哥不疼,神明妈妈会给你糖吃的!” 哭声、喊声、抽噎声混作一团。 不知谁先跪了下去,接着是第二个、第三个。 八万人的膝盖砸在地上,震得破庙的房梁簌簌落灰。 有人喊“谢将军”,有人喊“信神明”,还有人哭着去捡地上的碎纸,说要拿回家供在灶王爷旁边。 墙头上,阿勒泰攥着弓的手在抖。 他原本以为,只要散布“神明是奸细”的谣言,这些被旱魔和匈奴熬干的百姓,会像野狗抢食般互相撕咬。 可此刻他望着跪在地上的人群,望着那个浑身是血却还在护书的将军,突然想起匈奴老萨满的话:“当一群人肯为同一个信念去死,他们的血会烧穿草原的雪。” “撤。”他低喝一声,转身时箭囊撞在城砖上,发出清脆的响。 身后的匈奴斥候犹豫着:“百夫长,咱们好不容易——”“撤!”阿勒泰的声音冷得像刀,“这群疯子,不是能用箭射垮的。” 月光爬上老院的屋檐时,苏筱筱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。 她的鼻血早止住了,可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,只能贴着壁画喘气。 墙上的血痕不知何时淡了,却还留着温温的余温,像顾昭的体温透过两千年的光阴,轻轻熨着她的脸。 “疼吗?”她哑着嗓子问,指尖轻轻抚过墙上的常春藤,“我刚才……是不是哭丑了?” 墙里传来一声低笑,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不疼。但你哭的时候,我比箭还痛。”顾昭的声音很轻,却清晰得像是在她耳边,“别怕,我在。” 苏筱筱的眼泪又掉下来。 这次不是慌,是疼——她掌心突然泛起一道浅红的血痕,形状像极了顾昭左肩的箭伤。 她盯着那道血痕,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“守护壁画就是守护家族”,原来所谓守护,从来不是单方面的。 夜更深了。 苏筱筱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,感觉壁画上有水滴轻轻落在她手背。 她借着月光看,那水渍竟蜿蜒成一道泪痕,从常春藤的纹路里渗出来,慢慢渗进她掌心的血痕里。 第二天清晨,苏筱筱是被掌心的灼痛疼醒的。 她望着掌心里那道淡红的血痕,分明昨晚擦过药,此刻却像被火烤着似的发烫。 她试探着摸向壁画,这次的刺痛比以往更剧烈,像有根细针顺着血痕往骨头里钻。 “顾昭?”她轻声喊,“你今天……是不是又偷偷逞强了?” 墙那边没有回应,只有常春藤的纹路微微颤动,像是在应她。 第(3/3)页